边城浪子付无影

【靖苏】【abo】江楼月 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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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

萧景琰再次过来的时候,梅长苏几乎已经大好了。他们面对面坐着,梅长苏为景琰续上杯中的茶水。

“今日谢玉就要被流放出京了,太子失了强助,正惶惶不安呢!”萧景琰道。

“不错,我也会略微劝一劝誉王,叫他不要逼的太紧。太子失势,如果誉王乘胜追击的话,皇上面前,他怕是一定要碰个钉子的。”

“先生所说,真是一点也不错。”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政事,萧景琰看着面前梅长苏细白的手腕,忍不住开口道:“先生,那日我与先生……我还是那句话,先生现在已经是我萧景琰的人了,我一定不会辜负了先生扶助我的这番情意。只要先生愿意,我愿意给先生一个名分。”

梅长苏突然愣住,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:“殿下是说,给苏某,一个……名分?”

“不错。”萧景琰似乎有些艰难地在组织着自己的措辞。“这么多年来,我王府中正妃的位置始终空缺,想必先生也知道,我从前的王妃是林殊,今生也只会有林殊一位王妃。除了王妃的名分我无法给先生,其他先生想要什么,景琰都会尽力满足于你的。”

梅长苏嘴角扯出一个笑容,说:“所以殿下是希望苏某去做殿下的侍妾么?想想也是,苏某是什么身份的人,江湖一介白衣,无才无德,又有何福分去做靖王妃呢!”

萧景琰观察梅长苏神色,似乎有些不高兴,他连忙解释道:“先生不要误会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怎么会委 屈先生做我的侍妾呢?先生无论是人品、才学,还是容貌,都是一流,都是景琰高攀,只希望先生不要嫌弃景琰粗笨,又身无权势才好。”

“如果我说,我不愿意呢?”梅长苏凉凉地开口。

“啊?”萧景琰没想到梅长苏还是一口拒绝,原先以为他只不过是坤泽天生的羞涩,不敢直接面对而已,没想到这次前来还是被拒绝,他一时倒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。不是说坤泽在被乾元标记之后,就会从身到心,都会依赖喜欢这个乾元么?

萧景琰心中郁闷,觉得传言并不可信,但他还是想知道梅长苏拒绝自己的原因:“苏先生不愿意,是因为我无法给苏先生正室的名分么?”

梅长苏本来没想到这一茬,但听景琰这么说,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:“不错。苏某年轻的时候,也是曾经与人有过婚约的。如今虽然已与殿下结契,无缘再续前缘,但苏某心中始终还是留着当年的情分……希望殿下不要再强人所难了。”

萧景琰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,刚想发作,但想到此事原本就是自己不对在先,在没有征求梅长苏的同意之前就标记了他。他肯不追究自己,愿意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辅佐已属难得,又如何能够再强迫他嫁给自己?

“苏先生的事情,你自己拿主意吧!”萧景琰的胸口有些起伏:“若是先生改主意了,靖王府随时欢迎先生。”

 

萧景琰离去后,梅长苏扯出一个无声的笑容。他想了很多事情,想到从前他与景琰的婚约,想到从前他与景琰开口索要的那枚鸽子蛋珍珠,想到他原本可以是景琰的正妻,明媒正娶的靖王妃……他感觉心里一片纷乱。

他只是觉得这前后对比太过明显,心里落差太大而已。

梅长苏虽然拒绝了萧景琰,但他与景琰日常相处时也并未与往昔有什么不同。还是恭谨有礼,平淡温和。然而仔细观察之下,萧景琰还是发现他的苏先生与以往还是有着细微的变化的。他们对坐商议事情的时候,苏先生的嘴角会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笑意;有时走神的时候,苏先生的目光会不经意落在他的脸上;有的时候,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,就会靠得和他越来越近。

对于这种变化,萧景琰看在眼里,心里自然是欣喜的。

他知道,坤泽若是与乾元结契,无论是身体上,还是心理上,都是一种更加紧密而亲密的连接关系。他会更加依赖他、不自觉地仰仗他。虽然不知道目前他的苏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再三拒绝他,可他看得出来,苏先生心里对他,其实不是全然无情的。

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他的苏先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他也不是那没有担当。不负责任之人。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,让苏先生看到他的诚意和深情,看到他夺嫡的心志和坚定,他们一同携手共同完成这看似几乎不可能的艰巨任务,总有一天,苏先生的心会软下来,也会最终松口的。

梅长苏所料果然一点也不错。誉王不知进退,对太子那边咬的过紧,果然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和行动。他将巡防营交给了靖王,对誉王的宠爱也有所消退。昔日这个无功无宠的默默无闻的皇子,如今俨然成了京城的一颗新星。

“殿下最近怎么样?一切事务刚刚接手,还顺利么?”梅长苏笑着问萧景琰。

自从密室修好之后,两人时常可以通过密室私会,也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他们私底下有着过密的联系,或者特意去绕很久的远路从正门来访。那条通道萧景琰已不知来来回回走过了多少遍,到后来简直是烂熟于心,就算是晚上手中不点蜡烛,也不会失足或者摔倒了。

“还好,就是忙了些。兄弟们跟着我也忙,很多事务都是从头接手,有不少需要学习的地方。”萧景琰向梅长苏讲了些自己接手巡防营之后的事情,又哪些不明白的,或者棘手的、一时不好定夺的问题,也提出来趁机向他请教。

“殿下不要心急。您从前一直在外面带兵打仗,沙场上的经验倒是很足,只是这京城里的事情,想必您就不是很明白了。有很多事情,怕是都要从头开始学起了。”

“有先生在身边,我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般,做事都摸不到头脑,这心里也更踏实一些。当时父皇对我说要把巡防营交给我,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接下来呢!”

“要接,为什么不接?这是皇上对殿下的信任,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处境,也是对殿下自身实力的一种展示。”

“可是我记得最初先生对我说过,要让我隐藏实力,不要太过展露锋芒。”萧景琰有些不解地看着梅长苏。

梅长苏失笑,心想他的景琰倒是听话的紧:“我是说过不可冒进,但也不是不进。只要行事得当,是对我们的大计有帮助的。”

萧景琰点点头,表示自己明白了,然后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对了苏先生,今日我入宫去看望母妃,与她说了一会的话。后来父皇突然来了,对我说,我以后可以随时入宫去向母妃请安,不必再另行请旨了,你说这是不是一桩好事?”

“哦?”梅长苏听后有些意外:“如此苏某倒是要好好地恭喜殿下了?”

“怎么讲?”

“能随时入宫请安,这是亲王才能享有的特权。陛下金口玉言,既然话都说出了口,事后自然会给殿下亲王的身份。若是他忘了,也会有人去提醒他的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,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,只是想到可以随时进宫去看母妃,我心里已经很开心了。”萧景琰微笑着说,嘴角上扬,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。

他笑起来的样子,还是与从前没什么分别,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儿……梅长苏有些出神地看着萧景琰,然后一下子回过神来:“静妃娘娘如今也晋了位分,封了妃位,殿下又这般出息,想必娘娘也是很开心了?”

“那当然。”提到母妃,萧景琰的脸上是止都止不住的笑意。“今天在芷萝宫,母妃还一个劲儿地夸你呢!”

“夸我?”梅长苏有些愕然。

“可不是。母妃说你身子弱,前段时间又……之前拿回来的那些药膳方子都不能用了,她又写了新的给我带回来。母妃知道以后,还狠狠地骂了我一顿,说我没有照顾好先生。还有,母妃说苏先生不是凡才,让我一定好好珍惜先生的情意。切不可操之过急。”

梅长苏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,道:“静妃娘娘谬赞了……苏某蒲柳之姿,怎么会是靖王殿下的良配。日后殿下登基,自有家世高华、性情稳重的良配在等着您。”

梅长苏这话说的多了,萧景琰如今听了也不甚在意,只是笑道:“先生的意思我知道。景琰从前的确是太过鲁莽粗撞,让先生前前后后受了不少委屈。现在先生不愿以终身相托,景琰也理解。不过我并不着急,来日方长,我相信总有一日,先生会明白景琰对你的情意的。”

 

两人又谈一会,萧景琰的目光恰好落在手边的一本书上,封皮简单无华,上面写着三个字:“翔地记”。

“这是苏先生的书吧?”萧景琰颇有兴致地拿在手上随意翻了几页,看到前面有梅长苏亲手写下的小字批注。字迹清秀笔挺,颇有文人的风骨在里头,想来定是他极为心爱之术,不由对书的内容更加好奇起来。

“先生这本书,我可以拿去一观么?”

本以为梅长苏定不会拒绝,没想到他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犹豫。书拿在手上,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,才有些艰难地把书递了过来。

难道此书是他极为珍视之物,他才会这般犹豫不决?梅长苏以前从未这样过,萧景琰倒是对那本书的内容更加好奇了。

将书拿在手上,萧景琰一时倒也不急着离去。“先生最近的身体养的如何?”

“已经好多了。”

萧景琰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,凑到梅长苏耳边,轻轻说:“我问过晏大夫了,也算过日子了,先生的信期,怕是快要到了?如今先生已与景琰结契,这信期,怕是只有和我一起过了。”

梅长苏一愣,最近一直都在忙,连自己信期的事情几乎都忘记了,没想到萧景琰却还牢牢记着。再想一想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为了什么,梅长苏顿时觉得脸颊都滚烫起来。

“殿下倒是好记性。”他微微有些恼意,嗔了萧景琰一眼,在他看来却是风情无边。“这种事情倒是放在心上。”

“你的事情,我自己要放在心上。”萧景琰有心想逗一逗梅长苏,道:“若是我不肯过来呢?苏先生你会主动来我靖王府吗?”

梅长苏脸皮薄,景琰这么一调笑,他顿时觉得有些挂不住,“没个正形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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