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城浪子付无影

长相守(靖苏 琰殊 生子)第七章

第七章

林殊和萧景琰都没有想到,那一次的别离,竟会成为他们今生的诀别。

少年不识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

祈王和赤炎军反叛,林家谋逆,七万将士折损。

仿佛一夜之间,一切都已经变天了。

漫山遍野的大火熊熊燃烧,硝烟,鲜血,残缺的肢体,人间地狱。

林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他是被生生地痛醒了。

昏迷前的记忆依稀浮上心头,父亲绝望的脸庞,对他临终的嘱托,为了赤炎军,一定要活下去!随后是他坠入深渊,醒来之后,却发现自己侥幸逃得姓名,悬挂在断崖边的一棵松树上。

想到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孩儿,是他和景琰两人的小生命,林殊已经顾不上满身伤痛,似乎又有了最后一丝力气,挣扎着从树上爬下来,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肚子。

不得不说老天还算眷顾,给了他最后一丝生机。从树上下来,峭壁上竟然有个天然形成的石洞,可以说是避难的绝佳场所。

林殊蜷缩着身子,一点点爬了进去。此时的他好狼狈,浑身都是伤,又亲眼看着那么多的战友,兄弟,甚至是自己敬为天神的父亲,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,自己却无能为力。

他恨,他好恨。

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。

可是,他不能倒下去,他一定要坚强地活着!他还要保护腹中的胎儿,他的景琰还在等他回来。林家的赤炎军,还等着他去报仇雪恨......"

林殊闭上眼睛,一股深深的绝望和疲倦浓浓地席卷着他。

可是,为什么肚子突然间这么痛!

难道,孩子竟然是这个时候要出来了吗?

林殊心里不由叫苦,孩子啊孩子,为什么你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出世呢?你这不是....难为我吗?

阵痛一阵阵袭来,林殊痛的白了脸色,紧紧地抓着地上的干草,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。自从知道他怀孕了之后,林殊由于害怕,偷偷找了许多医书翻了来看,也大致了解了一些生产时候需要知道的注意事项。可是他现在身处这荒郊野岭,茫茫峭壁,别说是必备的热水,干布巾之类的物品,就连陪伴的人也没有一个,也只能完全靠自己来顺产这个孩子了。

林殊解了下身的衣服,铺在地上,照着之前在书上介绍的姿势那样,分开双腿,努力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来生产。

然而,他始终被下身强烈的痛楚所撕扯着,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,鲜血、泥水和汗水融在一起,模糊了他的视线,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。

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!一定!他的眼中又一次浮现出景琰得悉孩子的讯息时候惊喜的表情,还有他说要给孩子准备的见面礼,东海的大珍珠,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送还到景琰身边。

只是,赤炎覆灭,林家灭族,他,作为一个余孽之子,还回得去吗?

顾不上想那么多,新一轮的疼痛再次袭来。林殊痛的大声呻吟了出来,手指的骨节都攥的发了白。

他已经用了太多的力气,他所剩不多的最后一些力气几乎已经要消失殆尽了。

可是孩子,你为什么还不出来!

林殊惨叫一声,眼前又一次陷入黑暗。

再次苏醒的时候,林殊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身处简陋的小山洞了。他看到了屋顶,感觉到了身下床榻的柔软,还有身上盖着的锦被。

意识一点点恢复,林殊很快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,惊呼一声“我的孩子呢!”伸手去摸他的小腹,依然是平坦如昨。他大骇,整个人就要从床上一跃而起。

“不要急,不要急,呵呵。”一个慈眉善目,仙风道骨的老人走了过来,须发皆白。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。“喏,你看,你的孩子,好好儿地在这儿呢!”

林殊睁大眼睛,看着襁褓中那个小小的婴孩。老人很贴心地把孩子抱过来,放在他的身边。

“你是谁?是,是你救了我?”

“可不是!年轻人,你可真是勇气可嘉啊!受了这么重的伤,又是以男子之身受孕,居然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这个孩子以一人之力生下来,当真是可叹,可叹啊!”

“可不是?你不知道,我爹爹在山洞上发现你的时候,你的情况当时有多危险?你被一种有毒素的虫子咬了,身中剧毒,多亏了你机灵,用自己的衣服将新分娩的婴儿裹住了,要不然这个孩子,恐怕是会活不下来呢!” 从老人身后挤出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年轻人,急着插话道。

“那,我的孩子要不要紧?我身上中的毒....” 林殊的声音有几分黯然,“又要不要紧呢?”

“要是换了旁人,那就不是要紧,恐怕就是要命了!不过,年轻人你运气好是,年轻,身体底子壮健,又遇上了老爷子我医术高明,才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。不过.....”

“不过什么?” 林殊的声音微微颤抖着。

“不过你元气损耗过大,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时机又不对,导致了他难产,胎儿的头在体内卡了太久,近乎窒息。虽然命是捡回来一条,但恐怕.....恐怕这个孩子长大以后,他的心智,恐怕只能永远保留在孩童阶段了......” 老先生看着林殊,不无惋惜地说道。

“咳咳咳.....” 林殊听了他的话,撕心裂肺地开始咳嗽起来,直到吐了一口鲜红的血出来,落在雪白的床单上,那般嫣红,触目惊心。

“你,你这样不行啊!你刚刚生产完,身子虚得很,又中了剧毒,你这样心痛吐血,会,会落下病根儿的!”那个白衣年轻人见林殊这样激动,连忙抢上来,给他拍打后背顺气。“你这样激动,以后会落下心悸的病根的!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!”

林殊脸色惨白,双手颤抖着抱起了襁褓中的孩子,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庞。怀中的孩子很小,很软,皮肤还是皱巴巴的,由于没有足月生产,就像是一只瘦弱的小猫,哭声也很无力,不过看的出来,孩子很像他,也像景琰。

眼睛,尤其和景琰相似。

这是他的孩子呵!是他和景琰血脉相连的孩子!

他低下头去,轻轻亲吻孩子的眼睛,鼻子,嘴巴。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林殊的伤心,也跟着哭闹起来。林殊轻轻拍打着孩子,一行清泪,从他苍白的脸上

缓缓流下来。

 

 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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